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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大漠孤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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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善英雄会是全国越野一族一年一度的盛会,据说此次全国三十四个省分共有十七万人参加,盛况空前。空中俯瞰过去,方圆十几公里连绵起伏的黄褐色沙漠中,各省队营地密密麻麻整齐排列。主会场白帆型状的巨大舞台旁边,数百辆越野车彪悍列队,各色道旗迎风招展,场面尉为壮观,好似梁山举义。这里汇聚了五湖四海的越野英雄,他们大多是商界文化界体育界精英,智勇俱全,这是一群最优秀的中国人!车手们身着战袍,倚在各自的座驾旁,威风凛凛,气场强大!

方逸晨就在这些选手当中,第一天通过预赛的他在听大会组委会宣讲隔天比赛流程。珊珊站在山丘上望着脚下的一切,忽地想起辛弃疾的《破阵子》--“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落日将眼前的一切镀成金色,风在耳边呼啸,一只游隼嘶鸣着在珊珊头顶翩然掠过,她穿着卡其色立领猎装,脖子上的芒果黄丝巾迎风飘舞。

珊珊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大!我在阿拉善!本小姐在主会场舞台后面最高的一号沙丘上,我等你,你不来,我就等到天亮!”

方逸晨在电话那边沉默良久,半晌他开了口--“珊珊你来这里做什么?有事能在电话里说嘛?!”

“不能!”

“我们回深圳再说好吗,我很忙,明天就是决赛,这次大赛对吴氏很重要。我建议你回去,这里荒山野岭实在太危险,尤其对一个女孩子来说……”

“我说过,我要追你到天涯海角,我说到做到!”

“你总是那么急躁,要Lady一点,我又不是明天就死了。”

“如有必要,就是死了的铁木真我也会挖出来!”

“呵呵,真是一个固执的女人!”

“我等你!”

珊珊飞快地撂下电话,决定不再多说什么。她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贺兰山脉,神气地站在那里,象是在等一个欠了她很多钱的人出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珊珊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针整整爬过了两圈,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不一会,太阳下山了,不一会,月亮又爬上来了。是夜,阿拉善的月亮足令珊珊终生难忘,它是那么圆那么大,象是一片荧光剪纸粘在半空中,大到失真,大到要把整个营地吞下去似的。这种月亮她只有在动画片《哆啦A梦》里才会看到,比如大雄用来许愿的那种。山下人们忙着安营扎寨,埋灶做饭,一片灯火通明,炊烟缭绕。几个年轻人手里举着小支的烟花,尖叫着相互追逐嬉闹。甚至还有人从房车里接出电源唱起K跳起舞,一片欢愉详和的景象。没人察觉离此不远一个小小山丘上,一个女孩儿站在月下的寒风里,独自愤懑。

未几,珊珊终于忍不住了,她跳着脚声嘶力竭地大喊:“方逸晨,你这个缩头乌龟,你这个大混蛋!还说唱教父呢,还RapKing呢,王八蛋!胆小鬼!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出来!你给老娘滚出来!”仗着野外无人,珊珊用双手握住嘴角,弯着腰,对着山下死命叫喊。一是为了尽情发泄,同时也是为了活动活动暖暖身子。

“呵呵,我说你就不能Lady一点嘛!”方逸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把珊珊吓了一跳,他的SUV就停在身后,车前大灯的光束勾勒出方逸晨一双修长的腿。他还是穿着那件立领黑色毛衫,与平时不同的,外面又套了一件用来御寒的红白相间的万宝路皮夹克,平添了几分英气!他站在那里,冲着珊珊温和地笑着,面庞俊朗。

“哼!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珊珊得了逞,万分得意。

“说实话,我挺怕你。”方逸晨双手插在裤管里,笑容可掬,“然后,也挺佩服你!”

“跟我回深圳,托尼已经到位了,他在等你!”珊珊单刀直入。

“我不在乎!”方逸晨毫不退让,“他与我无关!”

“你这个胆小鬼,你一直在躲躲藏藏,你不敢暴露自己。告诉你吧,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荒川樱的死与你无关,你其实对她一无所知!不过,我会替你证明,宣告世人,为你洗白!”珊珊象连珠炮似的一气说完,又挑衅似地仰起脸,“OK?!能否成交?!”

方逸晨倏忽收了笑容,“你又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们的感情?你以为自己是全知全能的神?!”珊珊放肆地提及他最心爱的女人,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他颇有些愠怒。“如果今天你想说的是这些,那么这场谈话可以终止了,你说的一切我都不关心。我的时间很宝贵,明天我要比赛。对了,别再跟我提起她,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罢方逸晨转身就走,“走吧,我带你回营地,这个时间你理应上床睡觉了,小朋友。”他在沙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车边走去。

“你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珊珊对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寒风吹得她不停发抖。

方逸晨突然停住了脚,很显然,他受到了极大震动。

月下,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

“对不起,我要告诉你真相,不论如何,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你都应该知道。因为你是那个孩子的父亲!”珊珊紧走了几步追上方逸晨,绕到他的正面,有些话,她想看着他的眼睛说。“她没有告诉你,她跳海前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她没告诉你,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能否保住。她身体一直很虚弱,她知道你一定不会支持她。但是,她太想要那个孩子了。荒川樱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她一直都在服用左洛复,为了那个孩子,她把药停了,于是,悲剧发生了……谁都不想这样,她不想,她妈妈也不想,你也不想,这是一个事故!你是无罪的,何苦自责?你醒醒好吗?是时候走出来了,请你勇敢一点,好吗?你不能永远活在‘曾经’,永远沉溺于过去……你有权利过一种全新的生活!”珊珊动情地说着,一只手扶着方逸晨的手臂,似乎想减轻他的脆弱。

方逸晨沉默地站在那里,他面无表情,仿佛脚下生了根。这个全新的信息象一记闷棍,打到他晕厥,打到他回不过来神儿来。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独自发呆,盯着脚下长长的影子,任凭这头顶如瀑的月光冲刷着不堪的记忆。

珊珊倒是如释重负,她说完了她想说的,决定独自下山,并不坐方逸晨的越野。她一边走着,一边顽皮地甩着双手,风吹着她凌乱的长发,“你看,你看,我就很勇敢,我可以自己独自下山,我一往无前……”其实珊珊每次从沙里拔出双脚都很艰难,她内心有点小后悔没有穿更为专业的靴子来蒙古。为了对付这寒夜,她边走边又大声唱起来--“这也是一首伤心的歌,我该唱给谁呢……假装自己不爱你,可是不爱你的我又怎么会是我自己?没有你的Sky,isblack,我的幸福也一样充满了自我伤害……”此时,她感觉心情奇好,月亮分外漂亮,大漠分外宽广,她就那样怀着莫名的兴奋向前走着。

“嘭”的一巨响,一支烟花蹿天而起,在空中华丽地散开,照亮了整个营地。

两人蓦然抬头,仰望夜空,默默不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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