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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 手术与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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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盖瑞说完后看上去极其痛苦,哪怕被捆绑住在椅子上也奋力地在挣扎。

  从他脸上已经扭曲的神情来看,这并不是演技,而是真实发生的突发状况。

  对于老盖瑞话中的它,在场的人暂时都没有任何的线索,众人慌乱地为老盖瑞送了绑,但这并不能够缓解他的痛楚。

  他在地面上疯狂地打滚,伸出了手指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

  哪怕是手指上的表皮被木渣所划伤也不能丝毫影响到他的挣扎。

  “按住他!”

  具有医学常识的罗伯教授大喊道。

  众人上前将老盖瑞按在了地上,但他仍然拼命地在挣扎,扭动着身躯。

  一个怪奇的椭圆形物体肉眼可见地在老盖瑞的胸腔附近游走,就像是一只迷路的老鼠正在不断冲撞着迷宫内墙壁一般。

  这明显的凸起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我的天,这是什么玩意儿?!”

  希芙一边用力按着老盖瑞的手,一边惊呼道。

  “寄生虫吗?海猴子一类的东西?”

  保罗见状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海猴子。

  海猴子属于蛔虫一类的寄生在人类肠道里的入侵性生物,绝对没有这样的攻击性。

  但不管它是什么,我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保罗你这有刀吗?”

  罗伯教授试图冷静地去思考并分析现在的情况,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进行一场高风险的开膛手术,将这在老盖瑞体内乱闯的东西取出来。

  “有!你身后五步的橱柜里。”

  保罗马上回答道。

  “假如你要动手术最好快一点!

  老盖瑞的呼吸开始变弱了,里面这东西是活的,肯定咬伤了他的肺部!”

  乔布特朗大声喊道,并且额上流下了一滴冷汗。

  老盖瑞身体里的东西带给了乔布特朗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带有这种诡异感觉的东西。

  乔布特朗在脑海中回想着登船后所发生的一切,突然想起了藏在小包里的那块诡异的鹅卵石。

  “你们按住!我马上就来!”

  乔布特朗猛然站起了身子,大步流星般走到了当时离开房间的时候随手放在了老盖瑞身后的小皮包处。

  只见小皮包上破了一个小洞,而原本装载那块鹅卵石的铁盒上破了一个可怕的大洞,就像是某样东西从里咬开了一样。

  “该死!我大意了!”

  乔布特朗见状后低骂了一声。

  是自己的失误导致了老盖瑞现在所发生的意外,这该死的鹅卵石不是死物,而应该是一种凶残的生物。

  它在不知名的情况下被激活了,咬破了铁盒和皮包,从中爬了出来,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寄生在了老盖瑞的身体里。

  此时老盖瑞的痛苦显然就是来自这鬼东西的作恶。

  另一方面,罗伯教授从抽屉里已经取出了一柄十来公分长的小刀,并且往上面涂了一点烈酒。

  在没有医用酒精消毒的情况下,只能用烈酒来将就一下了。

  “你可以的,这只是一场小手术。”

  罗伯走到了老盖瑞的身边,人们稍微让开了一点给他施展的空间。

  老盖瑞艰难地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不用安慰我,尽管下刀。”

  不知道老盖瑞此时的神智是否仍然维持着理智,他前后反复的表现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众人明白,老盖瑞虽然之前嘴上说着求个痛快,但现在遭受到了体内的东西的折磨,求生的本能却占据了理智的上风。

  “很抱歉,刚刚那句话是我跟自己说的。”

  罗伯教授呼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不是外科医生,只能尽力一博了。

  准备好了吗?”

  老盖瑞还没回答的时候,罗伯教授就对他的胸膛下了刀。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老盖瑞的肌肉痉挛,并且翻起了白眼。

  他痛哼了一声,用力地咬住了牙关,哪怕用力到牙龈出血并咔咔作响也没有大吼大叫。

  在这紧急的情况下没有动用麻醉的药物,每一寸的皮肤与筋腱都能体会到分离的痛苦。

  此时老盖瑞体会到了真正肉体上的痛楚;

  呼吸困难,肺部中的空气就像被压抑在其中,哪怕再痛也无法吼出声来;

  每一个破损的神经都刺激着大脑,明明不想体会和忍耐这种痛楚,但痛楚却让他保持着清醒。

  停留在胸膛中的异物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外部的压力,突然停下了它先前无序的运动,反而停留在了老盖瑞胸膛的左侧。

  罗伯教授见到了这个变化脸色一变,这是心脏的位置!

  “老盖瑞,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救活你的,希波克拉底誓词一直铭记在我的心中。”①

  老盖瑞大概感知到了胸口处的异变,用力甩开了希芙抓着的手,一把抓住了罗伯教授。

  “给我个痛快,那东西不是善类!”

  罗伯教授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下刀,划开了胸前的肋骨。

  那个闪耀着蓝光的鹅卵石状物体此时从中间蔓延出了一根根触角,紧紧依附在老盖瑞的心脏上方。

  原本强劲地跳动的心脏在这异物的影响下变得衰弱,慢慢失去了蕴含在心血中的养分和精气。

  那些触角随着老盖瑞的心脏跳动而闪耀着蕴含奇异力量的蓝光,这种情形如同水蛭依附在血管上吸血一般。

  “它在进食!快点把它弄下来!不然老盖瑞会死的!”

  乔布特朗喊了一声,但罗伯教授却露出了一个苦涩且无奈的神情。

  “我们已经太晚了。

  一旦将它拔除,首先受不了的就是老盖瑞的心脏。

  现在这些触角已经插入到了心肌当中,将这些触角移除之后,心内压会失衡。”

  罗伯教授的话击碎了众人对拯救老盖瑞的希望,他们此刻都明白了老盖瑞先前那一句,我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的真正的含义。

  相信在那个时候,老盖瑞已经发现了这个邪恶的异物从他的身后入侵到了他的体内。

  老盖瑞是个绝顶聪明的天才,不单是犯罪天才,而在情商与智商方面都有着超越一般人的高度。

  老盖瑞与乔布特朗的交手可谓是惺惺相惜,此时乔布特朗看着老盖瑞痛苦的脸,那失去了对世间所有留恋的眼神。

  乔布特朗突然明白到船上被刻意安排的这一切就是一场来自那上位者对他开的一个玩笑。

  就像是打招呼一样,只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让乔特布朗极其厌恶。

  乔布特朗握紧了拳头,附身到老盖瑞身边问道,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给你一个痛快。”

  老盖瑞的眼神空洞,看了一眼乔布特朗,并露出了一个微笑,

  “丢我到海里,我的灵魂将会在水中游荡,直到我找到邓肯斯为止。”

  乔布特朗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夺过了罗伯教授手中的刀,一刀直插进了老盖瑞的心脏。

  心脏内的心血早已剩下不多了,大多都被那异物吸取,所以没有造成大量鲜血喷洒而出的情景。

  这一刀先是了果了老盖瑞的生命,然后插中那伸出了不少触角的异物上。

  此时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异物中再一次闪着蓝色的光芒,犹如那深海中的召唤。

  金属的刀尖却没有受到异物的外壳干扰,直直捅穿了它。

  一声难听的高频尖啸从那异物中传出,好比溺水的蓝鲸在沙滩上最后的悲鸣。

  这个悲鸣持续了约三十秒,每一秒都刺激着在场众人的耳膜。

  随着最后的尖啸,异物上延伸而出的触角变成了枯萎的树枝一般苍白而无力地从老盖瑞的心脏中抽离,并一一掉落在他的胸腔中。

  老盖瑞最后的眼神触动着众人,希芙捂着嘴巴,不禁从眼眶中流出了两行热泪。

  保罗摇了摇头,并说道,

  “生离死别,在海洋上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世界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停止转动。”

  “让所有库克罗普斯号上的怨恨随之而去吧。”

  奥德里奇叹了一口气,惆怅地说道。

  “我们给老盖瑞最后的尊严吧。”

  乔布特朗说罢,将手中的刀子随手丢在了地面上。

  他弯下了身,将老盖瑞的尸体抬了起来,并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扑通一声水声响起,老盖瑞的身躯落到了波涛汹涌的海洋中。

  随着洋流,老盖瑞的尸身慢慢沉入了海底。

  不知道是否错觉,乔布特朗似乎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声谢谢。

  定神细听,却只听到了永不停歇的浪潮声和萧瑟的风声。

  乔布特朗凝望着拍打在船身上的海浪,看了一眼沾染着老盖瑞鲜血的双手。

  他的心中五感杂陈,他很想大声对着海洋呐喊一声,但他没有。

  此时理智告诉他,应该早点回房间换洗,而不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吸引旁人的注意。

  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栏杆,一声叹息随着风声消散,飘扬而去。

  他脱下了外衣,擦了擦栏杆上的血迹,径直走回了保罗的房间里。

  房内的众人陷入了沉默,谁都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

  希芙拿了一条毛巾,跪坐在地上默默擦着老盖瑞留下来的血迹,但有些血迹已经渗入了木质的地板中,怎么用力擦都擦不掉。

  乔布特朗走到了希芙身边,并阻止了她的行为。

  “别这样。”

  乔布特朗温柔地在希芙耳边说道。

  希芙抬起了头,泛红的双眼看着乔布特朗,

  “我。。。不理解。”

  “真正的凶手此时仍在某处看着我们痛苦,看着我们挣扎,我们越是放不下,他就越快乐,你明白吗?”

  乔布特朗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啊?不都是老盖瑞做的吗?”

  奥德里奇摊开了双手,抱住了头,只要想到也许这些还没有结束,他就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乔布特朗说的是那个地摊的老板吧?那个神秘的黑人?”

  罗伯教授回想了一下老盖瑞交代的细节,并且不确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乔布特朗缓缓坐下了在沙发上,并且摆了摆手。

  “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让我们大家都休息一下?

  我并不认为在刚刚经历完这一切的此时此刻适合继续往下讨论这个问题。”

  “确实,我们每人都因为这一次的事件搞得身心俱惫,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负担都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作为专业的医护人员,我认同乔布特朗的说法。”

  罗伯教授附和道。

  “那大伙儿就休息三天吧。

  水箱的清洁,仓库的维修,还有船长生活居室里的乱况都需要去收拾。

  老盖瑞倒好,一死了之,给我们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

  保罗无奈地说道。

  这件事之中保罗并没有受到生命的威胁,而他与老盖瑞的感情也不深,仅限与同船工作的伙伴关系。

  尽管保罗说的话就像是一个漠不关心的局外人,但他所说的却是关于整船人的事项。

  “三天之后对真相仍然感兴趣的人就在早餐时段来餐厅里集合吧。

  自愿参加,我并不会强迫你们,毕竟接触神秘侧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样。”

  说罢,乔布特朗自嘲地笑了一声。

  希芙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乔布特朗,最初她只是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从而接触了他,但现在自己好像已经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风暴,而自己则置身于暴风眼之中不自知。

  乔布特朗表现出来的一切并不像他说的那般轻巧,矛盾与挣扎在希芙的脑海中盘旋。

  她浑然不自知的是,自从她踏上这艘船,她已经成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大副奥德里奇听到了乔布特朗的话并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就正如乔布特朗所说的一样,经历过神秘侧事件的奥德里奇自然是知道并且明白那种来自深渊的恐惧。

  他双手抱着头,蜷缩着身体,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竟然在经历过这些之后如同患上创伤后遗症的退役老兵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在微微发抖,并且渗出了一身冷汗。

  “奥德里奇,不要细想,你需要一杯冰威士忌,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乔布特朗发现了奥德里奇的异状,并扬声安慰道。

  “对。睡上一觉,睡上一觉。”

  奥德里奇不自觉地重复着乔布特朗所说的话。

  罗伯教授走到了乔布特朗的身后并且轻声说道,

  “他这个精神状态不对劲。”

  “我当然知道,但你有什么办法吗?”

  “三唑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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