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贪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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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鸡国王恍然惊醒,暗道好险,原来路上最艰难的不是魂魄灼烧的痛,而是让人垂涎欲滴的人气。

  唐三藏一路陪着他走,乌鸡国王每时每刻都处在煎熬之中,他闻到了少年身上正值鼎盛的阳气,婴儿身上冉冉升起的新鲜活气,老者身上已经腐朽如残烛的阳气,女子身上阴中带阳的人气。

  他甚至都不用扑上去,只需鼻子轻轻一吸,就能吸走。

  贾云一路都在观察,乌鸡国王能很好的收敛住自己的贪欲,假若换成功法呢?是否应该舍弃什么?

  “师弟,你在想什么?”

  贾云摇摇头,随着聚拢术出现,可以糅杂诸多法术进去,他对强大的法术越来越迷恋,却始终无法创造出一款,可以媲美水滴的法术,依然是自己最强攻击。

  而对于势与气机的运用,也在摸索中,这将是金仙之后必备手段。

  忽然,贾云尝试感应每个人的气息,或挑拣分开或拢到一起,时而离他们很近,时而很远,一会儿散布千里,一会儿隐匿起来。

  常说天势地势,人的势便是气机与道的体现,奎木狼能引动星宿之势是因为他本就是奎星。

  常人想用大自然的势,无非两种:借、抢。

  乌鸡国王都快疯了,他还以为是文殊菩萨使的手段。

  城不是很大,一行人慢吞吞行走,在正午前赶到文殊庙,看到文殊石像,乌鸡国王立即拜倒,开始深刻忏悔。

  足足一夜,次日清晨,石像忽然绽放佛光,一篇往生经映入乌鸡国王脑海,国王起身似模似样的拍扫尘土,盘膝坐下朗声诵经。

  “唉。”

  师徒不禁叹息,往生经最大的奇异是能让人回忆起每一桩错事的点点滴滴,会发自内心的去忏悔,以达到减轻业障的效果。

  以乌鸡国王现在近乎透明的魂魄诵经,恐怕一天就把自己度化了。

  只度过了半天,乌鸡国王就开始飘了,声音渐渐降低,这还不算什么,对他最大的障碍是石像前的香火气,他特别想吸一口,比百八十个人气都有用。

  不过还是忍住了。

  诵经声越来越低,国王的魂魄越来越飘渺,他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高涨,他一个人间帝王,好善斋僧,体恤民众,不就是被一个菩萨变的僧人激言恼怒,把他扔御水河里泡了三天三夜,用得着弄死我么,还让我受这么大罪过。

  文殊菩萨自己也不想想,他是佛,问的问题,自己一个凡人能答得上来吗,自己是帝王又不是和尚。

  越想越气,魂魄体上也因此生出戾气。

  “师父。”

  几位徒弟低呼一声。

  唐三藏摇摇头,这一关谁都帮不了。

  两天过去,乌鸡国王仅剩一点魂魄,但戾气高升,反而能护住他,迷迷糊糊就把经念到了第三天。

  待到再一个天明,乌鸡国王还不知,唐三藏轻喝了一声,才将他唤醒。

  国王整个人都痴痴呆呆的,双眼尽是红光。

  “走吧,该去皇宫了。”

  一听到这两个字,乌鸡国王身上的戾气再添几分,终于要找那个贱人报仇了。

  一群神仙进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只是朝堂之上,狮猁怪在第一时间眯起双眸,眼中神色复杂,连听大臣们的表述都心不在焉。

  不多时,唐三藏使用法术让乌鸡国王能在人前显现,到了朝殿之下,国王一身帝王之气再度聚集,带领师徒几人蹬阶入殿。

  “大胆,未经通报什么人敢入朝。”

  乌鸡国王冷眼看过去,哼了一声话都没说,来至殿前与狮猁怪遥遥相望。

  满朝文武察觉到气氛诡异,不由得悄悄扭头,这一眼可把他们惊坏了。

  “怎么有两个皇帝?”

  “我是不是眼花了。”

  “门外头那个是谁?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看着好像跟陛下一模一样啊。”

  看着自己的大臣居然把自己当作怪物一样,乌鸡国王心里愈发的愤怒,抬手指向龙椅。

  “你这妖人害我惨死,夺我江山,霸占妻儿,三年来可睡过一个好觉?”

  群臣惊声,又迅速安静。

  狮猁怪撑着腮,“你哪来的妖怪。”

  乌鸡国王气急,“全真,咱们俩谁是妖怪,你心里清楚,快快滚下来,还我江山妻儿。”

  沙僧挤到头前,把尸体扔到大殿上。

  群臣观之,无不惊骇连连,颤颤躲避。

  乌鸡国王一言不发,投魂入体,三五呼吸后,果见尸体爬了起来与常人无异,但俗话相由心生,他此时怨气冲天、戾气横生,一双眉眼恶恨恨,面孔狰狞似厉鬼。

  “你们被这妖道骗了三年,三年啊。”

  “来人,有刺客!拿下他们!”

  群臣一退再退,这副丑相浑身戾气怎么可能是他们的皇帝,再说这三年风调雨顺,陛下也勤俭有佳,国力蒸蒸日上。

  “你们不相信我?”

  仓促的跑步声从四面八方围过来,‘锵锵锵’,侍卫拔刀相对。

  就在这时,早早在后宫听信的皇后、太子联袂急急跑来,隔着老远便见到乌鸡国王,瞬间眼眶泛红。

  “父王。”

  “陛下。”

  两个声音犹如港湾让乌鸡国王感觉到一点温暖和依靠,只是当他转过身,皇后和太子便被吓得僵在原地,躲在侍卫后面。

  “你们怎么了?是我啊,是朕!”

  乌鸡国王痛心疾首的呐喊,忽然朝他们走去,侍卫们快速列队挡在身前。

  “你们也不相信?是我托梦让你们来此的呀。”

  “你真的是陛下。”

  皇后已经相信了,泪水涌出,拨开侍卫,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

  “母亲,你看看他的样子,哪有父王的仁爱。”

  皇后看看两边,不知道该相信谁,最后还是退回到侍卫身后,跟儿子站在一起。

  这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把乌鸡国王最后的依靠都劈没了,他开始发疯,想抢夺过侍卫的长戈长剑,却被一众长戈夹住了脖颈。

  “刘四,你敢弑君,想造反吗?”

  侍卫统领搞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乌鸡国王就这样顶着一干长戈走回到朝殿前,指着狮猁怪厉声喝骂:“都是你害得我如此狼狈,我待你如兄弟,你却恩将仇报,我杀了你!杀了你!”

  狮猁怪撑着腮帮看他无助的表演。

  “哪来的野人冒充朕,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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