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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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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去找闺女(?)去了, 也不知现在什么情况。小顾考试去了,不愿她跟着。白玨看了眼同站在大门口目送小顾离开的花花,静静对视片刻, 彼此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了些什么。

白玨双手拢在一起,“换身衣裳再去, 别叫人认出来, 自己闯了多大祸心里要有数,别给你哥惹事。”

花花脖子上挂着他的小猴子, 眼皮子一掀:“你也是, 出去玩当心点,别叫我顾爹知道了。”

白玨:“嗯?”

花花露出一脸虽然我年纪小但我什么都懂的表情:“哪个女人不风流, 玩归玩,别搞大了肚子叫家里知道就行了。”

这货!

白玨抬腿就要踹他。

啥都不懂还鹦鹉学舌,狗东西!

花花就地一滚,滚一身泥。

白玨没眼看。

花花笑嘻嘻爬起身, 还朝她做了个“封住”自己嘴巴的动作。

白玨越看他越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啥地方都敢钻,正经本事没见长,满嘴污言秽语倒学会不少,关键什么都不懂, 还喜欢到处插嘴显本事。

被她爹揍了好多次都不改,后来她爹实在没辙了,送顾太师那,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顾太师的名声威震四方,据说是个话痨,据说还特别喜欢打人手心。

白玨当时就想好了,他爹一走她就跑。

顾太师说到底文人一个, 还能打断她的腿不成。

不想,拜师当天就遇到了她命里的克星。

跑什么呀?

留下来跟俊俏弟弟一起读书不香吗?

白玨在府里等了等,实在闲不住了,换了衣裳打算出门。

碧玉亦步亦趋跟着她,白玨怪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碧玉:“姑姑出门?”她是随了连翘的称呼。

白玨让连翘管她叫姑姑,是因为她年纪不大,随牧文牧章他们一起叫她,亲切。碧玉不知道,她只当“姑姑”是个尊称。乃至于现在府里好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的人都叫起了——姑姑。

白玨点头:

“正是。”

碧玉:“奴婢愿为姑姑鞍前马后。”

白玨带着王迟呢,有他了还需要什么马:“不必。”

碧玉抿了抿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白玨心一软,怀抱一张,“好了,好了,多大点事,想跟就跟吧。”

全顺正好过来回话,也是老眼昏花了,一眼看到一男一女搂在一处,惊了一跳,眨眨眼,才看清是换了男装的“王姑娘”。全顺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将王姑娘看成男的了,明明长了一张那么好看的脸,细细白白的,挺好看一女孩子啊。

然后,全顺就看到王姑娘手里捏了一方帕子,轻轻的沾了沾碧玉的眼角,说不出的温柔细致:“别哭了,不是有我嘛,你怕什么。”

他就没见过王姑娘对他家主子这么温柔过。

全顺替他家主子难过,就挺不值的,凭什么!

白玨看到他,转过头问:“管家,何事?”

全顺尤自为他家主子抱不平:“老爷派人回来跟您说一声,让您安心在家待着,好好休养身体,他晚些时候回来。”

这不废话嘛,说的就跟期待他回来一样。

白玨:“你家小小姐找到了吗?”

全顺:“不清楚,主人没说。”

白玨无语道:“你家主人可真会抓重点。”言毕,袖子一甩,背过手去,大步朝门口走去。

全顺盯着她的背影看,上回他就想说了,这王姑娘一换上男装,举止动作忒爷们了!

她今日没骑马,刚走下几步台阶,迎面就跑来一人,热情似火:“挚友!我的挚友!”

白玨抬眼一瞧,夏迎春又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家丁模样的人。

夏迎春到了她面前,张开手,转了一圈,“挚友,你看我今日有何不同?”

白玨:“换了新衣裳?”

夏迎春扶了扶额上的帽檐,又故意露出精致的靴子:“从头到脚都换新了,挚友可觉好看?”

白玨敷衍道:“嗯,好看。”

夏迎春定定看着她,羞涩一笑:“挚友最是好看,我也

是怕配不上挚友,才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才敢来找你。”

白玨“哦”一声,并未在原地停留,往前走去。

夏迎春:“挚友是要去哪?”

白玨:“府中无聊出来逛逛。”

夏迎春:“挚友可有什么地方想去玩的?京城我熟,由我带路保管挚友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今日京城最热闹的应是应天书院了,书院一年一度的升学考乃是京城一大盛事。咦?今天顾小公子也应赴考吧?你是他师父,怎没一起过去?哦,小公子没去是吧?”

白玨:“去了,不让跟。”

夏迎春狡猾一笑,“懂了。”

白玨也不知他懂什么了,就见他朝她神秘一招手,“跟我来。”

白玨见他眉眼猥琐,鬼鬼祟祟的不由也好奇了。

二人兜兜转转,走到一处铺面,里头人声鼎沸,热闹的很。白玨跟着夏迎春进去,才发现是个赌坊。

一人站在桌上手里拿着锣敲了几下,催促道:“第一轮武试已经抽签配对结束了,要下注的赶紧下注啊!”

对面的一整面墙贴得都是姓名,俩俩放在一起。大致赔率都是一比一,一比二,一比五这样子。她顺着往下找,看到顾长思和一个叫沈泉的孩子,一看赔率,一赔六十六。高得就很离谱。

这些三教九流的地方,白玨小时候逛得多,现在反没什么兴趣了。正要离开,夏迎春挤过来,说:“挚友,你可看好买谁了?我这里有银子,睹两把。玩玩。这些人的实力我清楚,像这位夏徐岚个人实力就不错,去年综合实力乙字班排名第三,对上这个杨文生,肯定赢,杨文生去年差点就没能晋级。”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白玨往柜台去。

“杨文生进入乙字班后据说勤学苦练,现在也不差。”有人插话道。

“夏徐岚肯定赢。”夏迎春气哄哄怼回去。

柜台前挤得也都是人,只听一人粗着嗓子喊:“凭什么!凭什么沈泉不给买!”

掌柜的说:“不是沈泉不给买,是这一局不给买。”

男人不服:“顾长思都可以买,沈泉不能买,这不公平!”他手里攥着一锭银子,咬牙切齿道。

不等掌柜说话,旁边人起哄道:“那你买顾长思啊!一赔六十六呢!这么高的赔率,兴盛赌坊开业以来还是第一次率,要是顾家小子赢了,你就赚大发了!”

男人很生气:“你当我傻啊!就顾长思那怂包,要不是他爹,他能进应……”

“哎哎哎!”掌柜的用手里的算盘敲了敲桌面。

行有行规,他们拿升学的学子开赌局已然是不合法的,不过这世上的事,很多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别太过。

赌可以赌,但不能妄议学子。毕竟应天书院的学子,很多都来历不凡。不说出身,单说个人能力,若能顺利毕业将来也是进入官场,成为青天大老爷的。

男人没敢再说,却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很不屑的样子。

夏迎春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白玨,毕竟是人家徒弟嘛不是,看上去关系也很好的样子。

要是他的挚友被这般议论,他也会不爽。

夏迎春暗暗撸了撸袖子,做好随手帮挚友出手打人的准备。

“我赌顾长思赢!”热闹轰轰的赌场,一道清亮的嗓音。

明明声音不大,那声音却仿佛能冲进别人耳朵里似的。这些没有武功根基的普通百姓自是不知,白玨是用了内力的。

众人纷纷看去。

掌柜的也有些诧异,抬头看向这个面如冠玉的少年,第一眼,他觉得她应是女子假扮。但见她气定神闲,不惧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气度从容,又疑心起是不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通常女子没有这气魄。

这赌坊也是有后台的,因此不少官人家也在这里下注。比试已够让人热血沸腾了,再来点赌资才会让人心跳加速,气氛更热烈。

“公子想下多少?”掌柜的怕他是顾家人。毕竟没人会无缘无故下顾长思赢,摆明了会输,赌资白送赌坊啊,脑子进水啦。

白玨看一眼夏迎春。

夏迎春有些得意,从怀里摸出钱袋子,很沉的一

大袋,他扣扣索索从里面摸出了一锭银子,只要挚友高兴,他不介意赔钱。

谁知钱刚拿出,白玨顺手将钱袋子一把薅了去,在掌柜的面前抖落了出来,“全下!”

“吼!”有人吃惊的自嗓子眼发出吼声。这一声似乎是有连锁反应的,许多人都跟着叫起来,也有不明所以的,询问起来,窃窃私语。

这一堆,有金子银子银票,全部折算成银子,少说也有三千两。

是夏迎春半生积攒,所有家当。

他今天是做足了准备要好吃好喝招待挚友一番,答谢他昨日请的一顿野味。

他出门带这么多银子也不是要都花掉,他就是想炫耀炫耀啊。

夏迎春脸色都变了,嘴唇发抖,“不,不是,挚友,你听我说……”

掌柜的也迟疑了起来:“公子,买定离手,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白玨觉得赌坊内乌烟瘴气的,呼吸不畅,只想赶紧离开。但鉴于整个赌坊都不看好她儿子,她气不过。

白玨的宗旨向来是,就算输也要输的轰轰烈烈,输的名震四方。

被人看不起算怎么回事!

“少废话,快点开票!”

掌柜的不再劝,摇着头,一边着人称银子计算数目,一边提笔写票据。

这时边上有个老头,大概就是纯好心的赌徒,小声提醒道:“公子,十赌九输啊,你若是觉得气不过,也没必要非得花这笔银子在赌坊,不如给你在乎的人买点吃的喝的玩的。赌一时之气,银子最后也是进了赌坊钱袋,不值当。”

老头是个老赌鬼了,输的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后,终于大彻大悟,开始规劝旁人不要赌了。

他一出口,立刻引来了旁人的哄笑。

此时从侧后方走出一脑满肠肥的男子,上前先是一脚将老头踹倒,“年轻的时候不思悔改,老了到我这来行善了。”一边喊人将老者拖走,一面又朝掌柜的打眼色,让他赶紧入账开票据,省的人后悔了。

票据开好,胖子亲手送到白玨手里,“公子,慧眼独具啊!”听语

气怎么这么不怀好意呢!

白玨:“当然。”不论输赢我家小宝都是这个赌坊最靓的崽!

出了赌坊,夏迎春一脸灰白,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更是如丧考妣。

其中一个实在忍不住,表情不大好,上前道:“王公子,您家大业大,输得起,这注可是你下的,你……”

夏迎春一把搡开他,“混说什么!”

小厮也是忠心护主的:“少爷,您那银子是您的不假,可家里都有数,就这么没了,老爷……”小厮一边说一边跑,因为夏迎春觉得没脸,已经追着打起来了。

后来小厮干脆一遛小跑,往应天书院跑去。即便知道银子会石沉大海,他也要亲眼看到结果,方才死心。

白玨笑了下,将票据折好,递给夏迎春:“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俩对半。”

夏迎春不想丢脸,可到底他还是吃喝家里没独立的小少爷,闻言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挚友……”

远远的传来锣鼓开道的声音,侍卫在前,将人群都往边上赶了去。

白玨和夏迎春站到路沿,看到黄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皇家的人。”夏迎春道。

“大概又是给太尉大人封赏的吧?”夏迎春见怪不怪,一看这路线就是往太尉府去的。

这一年到头的,太后娘娘要是有个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她这唯一的亲弟弟,赏赐不断。估计也是听说侄子今日武考,送一些补品赏赐。

白玨也这么认为。

然而,扯着她腰间衣服的一双小手却抖了起来。

白玨有些奇怪,看向一路上充当木头人的碧玉这会儿嘴唇都白了。

“走,回去看看。”白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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