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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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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很赶, 到底还是让白玨在开考的最后一刻将顾长思送去了应天书院。

牧真站在书院门口,引颈期盼。瞧见一辆马车癫狂驶来,有那么一会表情是空白的。直到马车停稳, 赶车人上气不接下气, 敲了敲门框, 示意到了。

先下来的是小六子,还没站稳就开始吐。

也不知这小子早上吃的什么, 那味道不是一般的冲,一下子就将牧真熏清醒了。

牧真这才注意到, 顾长思也是坐在赶车的位置,那么颠,竟然没吐,精神还很好。一双眼睛特别亮。

接着下来的是安定郡王,手里捏着一张帕子, 看上去虚弱的想吐又忍住了。

牧真眨眨眼, 以为自己看错了。

下一秒, 车上就跟扔麻袋似的被扔下来俩个面目全非的男人, 最后王迟跳下来。

学院门口不乏送考学生的家人, 或远或近的候在学院大门外。

有人认出李益之, 匆匆迎上前,喊了声, “安定郡王。”

牧真回神,目瞪口呆的盯着顾太尉家的马车, 以及车上下来的奇形怪状的几人。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围拢过来。李益之言简意赅,说明了情况,自己无辜被绑, 幸得太尉府的人出手相救,只不过小公子要赶着考试,没时间帮他报官,只得将他和劫匪一并带来了考场。众人听得啧啧称奇,又暗喜正闲的长毛刚好有了谈资。

牧真胳膊虚搭在顾长思肩头,正要护送他去考场,一回头见那女子被围在人群中央,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频频在她身上打量,明显对她比对安定郡王被绑更感兴趣的样子,有人蠢蠢欲动,已经试图搭话了。

牧真顿了顿,招招手,将顾长思交给一位师兄,自个儿转过身,冲人群中朗声道:“王姑娘,您与内子约好了今日相见,怎还不进来?”

白玨笑了笑,领了他的好意。与李益之道了别,后者心知人多口杂也没多问,只施了礼。白玨沿着书院的围墙走,从小门进

去,径自往书院师长们的住处而去。

早有书院的人去报了官,说来可怜,李益之虽贵为皇亲国戚,却因为身份尴尬,并不受权贵们待见。更有那惯会攀高踩低的,还喜欢在他跟前摆谱,彰显存在感。李益之都忍了,也不计较。

牧真也邀了李益之一同进去歇歇,被他拒绝了。作为苦主,他少不得也要跟去官府将情况说明,没那个高高在上的命就不要将自己当回事反而快乐些。

牧真家的小院周围栽满了桃花树,如今枝繁叶茂,可以想见每年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番美景。

可巧,小流儿正从屋后的半山腰接了泉水下来,大老远瞅见自家相公不远不近的领着一名女子过来。

正觉奇怪,那女子刚好抬头看来,小流儿心内一惊,又很快平静下来。暗暗撇嘴,“也不是很像呀。”

昨天牧真情绪复杂的回来,长吁短叹。小流儿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头还惦记着什么时候亲自去会一会。也不知牧真怎么说的,她又怎么联想的,总之见到白玨的第一眼,心里的评价一般的很。

她很快迎了上去,牧真正要开口说话,岂料她忽然一扬手里的水桶,将白玨浇了个透心凉。

牧真愣住了。

小流儿也愣住了。

白玨:我没想到你真敢!

牧真:“你干什么啊?”

小流儿:“你怎么不躲啊?”

白玨吐了口灌进嘴里的水:“嫂夫人的见面礼可真够别致的哈。”

小流儿不过是想试试白玨的功夫。按理,她没理由试,可是一瞧见她就忍不住了,仿佛是一种习惯。

白色的衣裙沾了水就容易透,牧真收了目光,人交给小流儿掉转头就走了。

小流儿这才感到抱歉,连声对不起,举起水桶挡住她的胸口,将她送了进去,又是打水,又拿换洗的衣服,给她擦洗了一遍。

因为一时冲动,心中愧疚,倒是减轻了不少敌意。

小流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与她闲话家常,聊了起来。

多年未见,分外想念,白玨对

小流儿向来就跟对小妹妹一样,不像对牧真,总是戏耍他,也就好好的同她说话,询问这些年过的如何。

二人聊的分外投机,中午又一起用了午膳,直到顾长思考完试,才起身告辞。

牧真忙完杂事,匆匆赶回来,张口便问,“如何?”

小流儿说:“什么如何,挺好一姑娘,姐夫要是喜欢就喜欢吧,反正比那个闵心机强!”说完似乎又觉得对不住阿玨,叹口气,“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玨姐,何苦来哉!”

牧真:“你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流儿停了停,眉头一皱,“奇怪的是你吧?人就是一年轻漂亮姑娘,你非死揪着人不放,你什么意思?我晓得了,男人都爱新鲜好颜色,你是嫌我老,借着姐夫的事来暗示我是吧?”

牧真:“……”这女人怎么一上年纪就越来越蛮不讲理了呢。

众人还未回到顾府,迎面就遇到了顾容瑾。

这次白玨没有赶马车了,小六子死活不让,王迟赶车,他指路。

顾长思打开车帘,问,“爹,您去哪?”

顾容瑾微笑,“我来接你们回家。”

顾长思也不知怎么想的,回头冲懒洋洋靠在车厢的白玨说:“我爹特意来接我和你回家。”

白玨眼皮子都没掀,“嗯。”

顾长思:“你要不要和我爹打声招呼?”

儿子表现的这般明显,她要是再装不懂,就太假了。

“长思,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我和你爹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哦,”顾长思肉肉的脸垂下来。

白玨闭目养神。

顾长思忽然又凑上来,极小声道:“师父,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白玨睁眼:“什么?”

顾长思:“就像我经常怀疑我不是我爹娘亲生孩子一样,师父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都看见啦,所以我爹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背信弃义,始乱终弃之事。”

白玨:“你看见什么?”难道是住一个屋让这娃误会什么?

顾长思神秘兮兮的伸手摸了摸唇

。他爹唇上有伤,他瞧得真真的。

白玨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耳朵悄悄的红了,她都忘了这茬了,怎么又提醒她!

一直到了太尉府,顾容瑾等着他们下了马车,白玨耳朵都还是红的。看来一路上心里都不平静。

不过顾容瑾却是注意到她衣服换了,忽然拉住她,“你见到小流儿了?”

白玨一顿,“你怎么……”随即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胸口的衣襟上,小流儿的衣服都有一个显著标识,会在特定地方绣上流水样花纹。

说来这个特有的标识也是白玨送她的。白玨有送人见面礼的毛病,当时刚巧遇到一位刺绣大师,尤擅制作花样。白玨正苦于认了个新妹妹不知该送什么礼好,刚巧得知小流儿喜欢刺绣,便托了这位大师给小流儿特意设计了她的专属标识。

当时只当是孩子们玩乐的把戏,不想却保留至今,成了独属于思念某个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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