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薛然这张脸她用了许多年已经习惯了，严越乍然间这么说，沈若离自然不悦。
严越扑通跪地，双手伏在身前，说：“大人，是属下不小心。妖君要救宋少言的时候，属下本是躲闪，他却因此阴差阳错打开了薛然的棺木，将她放了出来。”
他像条狗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动也不敢动，生怕惹怒了沈若离。
沈若离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也不是你的错。薛然出来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你有时间去联系薛然，她是你的傀儡，让她留意陆九霄的动静，尤其是和镇魂珠有关的内容。”
“大人还没有拿到镇魂珠？”严越问。
“发生了意外，我只当镇魂珠被李家藏着掖着，没想到问题出在陆九霄的身上。对了，那个叫李钰的，先放了吧。”沈若离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眼眸，似要入睡。
严越：“属下去办。”
“交给手下人去办就可以，你带我去看宋三月。”
“是。”
严越出去交代事情，茶室里，沈若离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小包碧螺春泡在壶里。这里的茶具十分讲究，印着游鱼的粗瓷杯，朴素，能够保留茶特有的香味。
每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沈若离就会泡茶，把茶杯一只一只摆好，以日式传统方法点茶。
今天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穿上和服。
沈若离点茶的表情特别认真，像是著名的工匠正在雕刻自己的得意之作，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怕手一抖就把完美的作品给破坏了。
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沈若离点茶的动作停顿片刻，说：“进。”
门开半扇，严越探出了头：“大人，所有事情已经安排完毕，您现在就去看宋三月吗？”
“去。”
嘴上这么说着，沈若离却是按照步骤把点茶过程做完，所有东西都放好，这才在严越的带领下去到了宋三月所在的客房。
严越已经很多次看到沈若离不慌不忙地点茶，沙泉每一个分部都会设置茶室，也是方便沈若离。但严越并不明白她点茶是为了什么，而且每一次点茶，她都像是变了一个人，身上的戾气统统褪去，眉目间也满是温婉。
当她点茶完毕，就又是那个冷面御姐沈若离。
比如现在。
沈若离的眉心隐着一股黑气，不光是严越，所经过之处，其余的大妖仅仅是瞥见沈若离这张紧绷的脸，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严越干脆加快了脚步，到客房门口飞快地取出钥匙开门，听到“咔哒”的响声，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宋三月蹲在角落里，在听到动静之后抬眸，目光透过凌乱的发丝落在严越脸上，唇边勾起嘲讽：“怎么，你今天还没打够？”
她新换的衣服已经成了一片破布，几乎一扯就能成为碎片。不仅如此，宋三月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满满的都是抓痕，有的伤口结了痂，又被抓伤，流出了白色的组织液。
第二眼瞧见了沈若离，宋三月倚靠着墙角，说：“今天还找了帮手？”
严越厉声喝道：“住口！”
沈若离扫视满是血迹的地面，墙壁上的脚印抓痕，以及飞溅上天花板的血迹，完全能够想象出来在不久前屋子里发生了怎样的恶斗。
“宋三月。”
低低的呼唤使得宋三月慵懒地抬起眼皮，不过只是淡淡瞄了沈若离一眼，算作回答。
连日的打斗，宋三月已经没有力气了。
沈若离踩着血迹上前，俯身钳住了宋三月的下颌，迫使她抬眸直视自己。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满布红血丝，恨意如同火焰绵延不绝，仔细看来，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体内还有另外一双眼睛注视着你。
“还不够。”沈若离怒道，“我教给你们的训练方法，都忘了吗？”
“不敢。”严越的声音在沈若离侧后方响起。
“那就重新开始。”
次日，客房里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宋三月醒来，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在沛城一中的时候，萱让她伤害严越，并且告诉严越她是妖。当时她完全不能接受，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出手的时候遭到母亲阻止。
再然后就是众妖对峙，打得天昏地暗。
那个时候的宋三月还是个菜鸟，管得了前面就顾不得后面，一回身就见母亲被杀死了。
场景放到现在，宋三月红着眼飞奔而去，在母亲被杀死之前将那只妖推开，着急地问：“妈你还好吧？”
“我很好。”
母亲的音调有些古怪，然而其余的妖正要攻上来，宋三月来不及想太多，只能凭借本能将母亲护在身后，孤身一人面临危险。
眼看着狐妖挥着狐爪在面前耀武扬威，宋三月对着那张狐狸脸反手就是一巴掌。
“噗。”
疼通从腰间传来，宋三月低眉，才发觉那个她自以为的“母亲”用匕首刺伤了自己。
嘲讽似的笑在“母亲”唇边荡漾。
宋三月咽下一口腥甜，余光瞥见所有的妖纷纷化为烟雾，接二连三地消失在视野之中。
除却地上的血迹，客房还是原来的客房，地板白得能照出人影，窗帘黑得好像能遮住世上所有光亮。
身侧的“母亲”面容也发生了变化，圆润的线条渐渐变得硬朗，惊慌失措的目光也含了三分讥讽七分得意——这人分明是严越。
宋三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怎么”
“你又输了。”严越说。
宋三月：“再来。”
严越大手一挥，淡淡的光波在客房流转，如同水纹一般晕开，渐渐地场景又发生了变化，这次是在抢钥匙的过程中，和沈若离的对决。
同样的情况，宋三月要保护的父亲对她发起了进攻。
打到后来，宋三月几乎没有了理智，和任何人都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严越，她不会连续中圈套。
面前的是珍珍，宋至，父亲，还有时夜陆九霄。
宋三月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选。
狐妖缓缓开口：“谁是最不会伤害你的人？”